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傅子墨,那个传说里霸道冷酷的武宣王总是光线艳丽让人不忍直视的存在,而眼前的男人,下巴上有没有处理的胡茬,眼眶凹陷双眼无神,连嘴唇都似乎干巴巴的裂开,他只随意的裹了一件衣袍,似乎是来不及清理,他脖子上还残留着脏污的泥渍。“你醒了……”傅子墨一开口,声音沙哑得让听的人都觉得难受。秦落烟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将头转向了里侧,她闭上眼,没有回答,甚至不再看他一眼。“落烟……”傅子墨的声音里有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哽咽。秦落烟沉默,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连一旁的小御景咿咿呀呀的交换着,也不能引起她丝毫的动容。傅子墨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床边,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好多次,他似乎想开口,可是看着秦落烟悲凉的背影,他终究将话咽了回去。“既然你不想看见我,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傅子墨整个人都像泄了气,仿佛一夜之间清瘦了许多,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秦落烟一眼后才转身离去。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秦落烟回过头,只看见紧闭的房门和满室的空寂。秦落烟的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她哽咽着,却发不出丝毫声音,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小御景挥舞着可爱的挥舞着小胳膊。“小御景……”她低低的呢喃,却又不知道该到底说些什么,最终只能长长的叹一口气,在小御景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天,越发的凉了。一场夜雨之后,第二天清晨竟然飘起了白雪,雪不大,可是缓缓下了半天之后却让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醉人的白。紫苏在屋子里添了些炭火,又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透风,风一吹,木炭里的火星便明明灭灭。“夫人,门口风凉,要不您进屋坐坐吧。”紫苏将一个暖手炉塞在秦落烟的手里,忍不住偷偷叹气,一连三天,夫人都没有走出过这个屋子,只是时不时的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世界。有时候,她似乎在看天边,有时候似乎在看院子里大树摇曳时飘下的落叶,而更多的时候,她眼中是没有焦距的,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秦落烟似乎没有听见紫苏的话,整个人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紫苏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拿了披风替她披上,“夫人,您再难过也得照管着自己的身体啊,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您想想小御景……”提到小御景,秦落烟终于眼神清明了起来,口中缓缓的念叨着:“御景啊……”如果不是因为小御景,她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吧。“对啊,小主子应该吃完奶了,我去把他抱过来吧。”紫苏一拍脑门儿,迈开步子就往门外走去。秦落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着,似乎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浑身流露出一种看破凡尘的凄然。院子外,周礼和陈铁匠一人撑着一把伞恭敬的等候着,过了好一会儿金木才走出来将两人引领进了院子。几人径直来到傅子墨的书房,就见书案后,形神憔悴的傅子墨正拿着笔在画什么,两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有看见过如此颓废的傅子墨。两人心中咯噔了一下,越发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唯恐有丝毫做得不对的地方惹恼了这位明显不正常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