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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廷生眼神慌张,错愕的摇摇头,狡辩道:不是的叔叔,你也知道念慈的情况危急,我只是担心念慈的病情会恶化,所以才让安安捐肾给念慈。
话一出,房间里顿时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宋父一向对裴廷生青睐有加,赏识看好。
可这次,他实在后悔。
为什么任由裴廷生做出这样的选择。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承认,自己怪了宋卿安二十三年,可无法抹去的是,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自己最爱的妻子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
裴廷生!你混蛋!
沈念慈慌张起身,拦在裴廷生面前,还未开口,眼尾已经沁出泪水。
从前宋父看到沈念慈的眼泪,会心疼,会怜惜,会自省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可如今,他只觉得烦躁。
爸,他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你替姐姐的死感到伤心,但是在那样危急的情况,裴哥哥也是心力交瘁,你不要怪他好吗
然而宋父只是嘲讽瞅了一眼沈念慈,嗤笑道:所以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吗你以为我没看到你那些小心思吗我女儿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
沈念慈嘴唇颤抖,试探性抓住宋父的手,却被他狠狠甩开。
滚开,别碰我,也别叫我爸,我只有安安一个女儿。
被甩开的沈念慈不可置信看着宋父,试图在话语之中找到给自己开脱的借口,但那个会一直包容自己的宋父似乎不再心软,连同裴廷生一起,湮灭在那个得知宋卿安去世的夜晚。
她看着自己被玻璃割破的手,迟迟没开口。
裴廷生低着头,躲避着宋父的目光,手指反复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曾三番五次假意弄丢戒指,但都被宋卿安找回,最后一次,他丢在了外面,但宋卿安仍旧不厌其烦带着他去做了新的。
那个他时常想摆脱的束缚,却成了他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
你不配见到安安,到时候我会带安安回老家。
闻言,裴廷生慌乱抬头,丝毫不顾及还在输液的左手,连跪带爬到宋父面前,低声下气道:叔叔,你不能这样,我是她男朋友,你怎么能剥夺我见她的权利
他眼睛骨碌碌转一圈,旋即迸射出落寞,像是一迷途者如履薄冰时的绝望。
我知道叔叔你恨我,但是求求你,让我带走安安好吗我不能没有她,我没有她我会死的。
沈念慈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心中只觉得可笑。
但她什么也没说。
病房沉默很久后,裴廷生再次开口。
叔叔,难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吗难道你就真的不知道肾的来源吗把一切责任归咎到我身上,难道你就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这些年,安安从你那里得到的痛,不比这些日子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