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查到的监控，我一直都存在手机里。
回家后，我直接压缩打包，全部发给了陈司漾。
长达十分钟的视频，也是他和苏南茵通话的长度。
足够他细细咂摸很久了。
那天下午，陈司漾没再来打扰我。
我以为是他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送完林莎回家已是凌晨，却在门口见到了狼狈的陈司漾。
我停在那里，他猛然起身，动作带亮廊道里面的声控灯。
他局促地站在角落里，张嘴嗓音极度沙哑：
如遇，你……回来了。
我与他擦身而过，伸手推门，对他置之不理。
关门的瞬间，他的手再次伸了出来。
掌心结了血痂，没处理，伤口裸露在外。
触目惊心。
我皱起眉头的瞬间，陈司漾已然再度开口：
如遇，我们可以……聊聊吗
我摁下开关，昏暗的室内这才变得亮堂起来。
学校的住宿条件并不好，一张床，一张书桌，连个可以让陈司漾坐下的地方都没有。
他只能站着。
推开窗，外面滚烫的热风汹涌而入，附和着野兽尖啸的声音，让我的心格外平静。
陈司漾递出来一个礼盒。
……送你的。他低声说。
我并未接过。
他手足无措地拆开，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只假肢。
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的眉头轻轻皱起来：陈司漾，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从上个月开始，我就不戴假肢了。
我仍然穿连衣裙，任由空荡荡的腿展示在众人眼里。
因为没人会用嫌弃的眼神看我。
我的学生们只会满眼艳羡地说：如遇老师少了一条腿，都能跳舞呢！好厉害！
我逐渐不再害怕那些异样的眼神。
相反，我认为这是属于我身上最独特的美。
陈司漾垂下了头。
他手足无措地抱着那只假肢，说话时连声音都在颤抖：
那个视频……我看了。
对不起，不该扔了你的假肢。
他慌张至极地解释道：
如遇，你相信我，我和南茵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和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小时候连扮家家酒，都是她做妻子我做丈夫。所以那时候我们曾经约定过，要让她做我婚礼上最美的新娘……
如今我要结婚的人成了你，她又想实现年少时的梦想，我才无耻地想出了这个办法，都是我不对。
他用诚恳至极的眼神看着我，双眼几近哀求：
如遇，不要误会我……好不好
算我求你……
众人眼里的天之骄子低下头颅，如此诚恳地向我解释、道歉。
这本是我盼了千万次，在梦中出现过无数遍的画面。
我禁不住想，要是它出现得再早一些，说不定恋爱脑的我，真的会选择原谅。
可是现在，不会了。
我已经见过更加广阔的世界。
过去种种，诸如幻梦，我已经决意丢下了。
我看向他，眼中再无任何情绪：
晚了。
陈司漾，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我叹息一声，轻声说道。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别再对我摇尾乞怜。
这样只会让我觉得……
过去爱过你的我，是瞎了眼，竟然，爱过一条可怜的狗。
陈司漾震惊地仰头看我，眼神中写满受伤，脸上血色尽失。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他喃喃低语。